迟惜白觉得陆遇筝说的没错,她没必要拿自己的成绩赌气,还是拿着钥匙,去学生会办公室自习。
推开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,陆遇筝依然不在,桌边坐着一个温雅的少年——正是沈时泽。
沈时泽看到迟惜白进来,抬头浅笑着打了个招呼,“早上好,迟同学。”
迟惜白被沈时泽这厚脸皮吓到了,他能对着-40好感度的人笑得这样如沐春风,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boy。
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,“副会长,早上好。”
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,迟惜白还算有点了解这几个人的脾气。
陆遇筝外表看起来冷冷的,实际上外冷内热,等到真的熟悉起来了,他对人也真的是很温柔的。
而沈时泽表面上温文尔雅,内里却是个黑透了的芝麻馅汤圆,实实在在是个笑面虎。
迟惜白在老位置坐下,手里翻开书,眼睛却止不住地往沈时泽手上的《女公爵》书上瞟。
到底要不要开口借?
迟惜白不自觉地咬着笔头,低着头思考着,完全没有发觉隔壁那个人的手指一直在摩挲着书页,几分钟过去了,书页都没翻一下。
迟惜白也有点烦乱,心不在焉地写了几道题,又对了答案发现全错,索性搁下笔不写了,破罐子破摔似的看向沈时泽。
感知到女孩的视线再次回到自己身上,沈时泽唇角勾起,指尖捏着书页翻过,看起来悠闲自在的模样。
迟惜白清了一下嗓子,“副会长,你自己不用上课吗?”
沈时泽抬眸瞥了她一眼,“我身体不好,已经向学校申请过了,可以不用去课上点卯。”
迟惜白哦了一声,搜肠刮肚地继续找话题,“《女公爵》这本书,好看吗?”
沈时泽把书签夹进书页里,微笑看向迟惜白,“莱恩公爵是莱顿公学的创始人,她的人生跌宕起伏,极负传奇色彩,怎么会不好看呢?”
迟惜白感觉自己被沈时泽阴阳了,别过脸撇撇嘴,重新端起笑脸才回过头,“哦哦,莱恩公爵真是厉害的榜样,值得我们学习呢!”
沈时泽眼底滑过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意,“迟同学,你把莱恩公爵当榜样吗?”
迟惜白一顿,摸摸耳垂,“我怎么能和莱恩公爵一样厉害,但是也是很崇拜她的,很想拜读一下她的事迹。”
“不知道副会长手里这本《女公爵》,能不能借我看一看?”
图穷匕见,沈时泽微微挑眉,“这本书莱顿图书馆里有不少,迟同学可以自己去借阅。”
“那不一样嘛,副会长手里的书,是原版书,我既然要学习,肯定是要看原版的更好。”
这么牵强附会的借口,迟惜白说出来自己都不信,怎么能祈祷骗得过沈时泽?
沈时泽轻笑一声,温文轻柔的声音如同羽毛落在她的耳边,轻轻地挠了一下,痒痒的。
“原来迟同学和我东拉西扯了半天,是想找我借书啊?”
被当面戳穿了心思,迟惜白脸色刷地一下就红了,整个脸颊都烧了起来。
“看来这本书对迟同学意义非凡,不然你也不会愿意和我共处一室,对吗?”
迟惜白被沈时泽这句话搞得一懵,不懂他的话风怎么转的,只能如实地说:“我没有不想和你共处一室,我今天来学生会办公室,也是来自习的,跟你在不在没关系。”
沈时泽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睛,“哦,原来我在迟同学心里就是空气,在不在的,都无所谓,是吗?”
迟惜白:?
迟惜白迷茫地看着沈时泽,不知道怎么解释,只能呐呐地说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副会长,我只是想借这本书看两天,下周一就还给你。”
沈时泽不置可否。
迟惜白感觉人家这么宝贝这本书,应该不会想要借吧,心里头有些泄气,“副会长既然不想借,我也不会勉强你的,打扰了。”
迟惜白拿起笔伏案准备继续做题。
沈时泽淡淡叹了口气,“我什么时候说过,我不借了?”
迟惜白蓦地抬起头,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,腰杆都不由得挺直了。
沈时泽拉开椅子起身,拿起桌上的金边眼镜戴上,手里握着书走到迟惜白面前。
拉长的影子把迟惜白整个人都罩住了。
他双手搭在桌沿,缓缓附身靠近她,目光直直看见她的眼睛里,没什么血色的薄唇轻启:“我可以把这本书借给你,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迟惜白身体往前倾,和沈时泽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点。
只是她的心思都放在了这本书上,完全没有发现这个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社交安全距离。
沈时泽的喉结动了动,声音不自觉地带出些许哑,“作为交换,你需要给我一件东西。”
迟惜白眼睛迷茫地眨了眨,“什么东西?”
沈时泽松开手慢慢直起身体,“什么东西,你要自己想,才显得有诚意,不是吗?”
迟惜白还没反应过来,那本珍贵的《女公爵》已经放在她的面前,而书的主人,随着飘扬的纯白色窗帘,消失在办公室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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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去练骑马,迟惜白碰到了陆遇筝。
“你怎么有空来?”迟惜白问。
陆遇筝拦住乌云总要往迟惜白那边蹭的头,说:“事情都办得差不多,我也要练习马术,免得在马术比赛上出丑。”
陆遇筝说得认真,却引得迟惜白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“会长,你都连续两年夺得冠军了,要是你都说自己出丑,更别说别人了!”
陆遇筝也被她逗得一哂,“人外有人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上马,温莎和乌云一白一黑两匹骏马并排走着。
“你现在和温莎也培养出了默契,可以接着练习下一个阶段了。”
迟惜白偏头去看他,“什么阶段?”
陆遇筝说:“每年的马术比赛,不只是比速度,还有比技巧。”
“障碍赛是必不可少的一关,我带你去栅栏赛道跑一圈。”
迟惜白确实不知道这个规则,点了点头,跟在陆遇筝身后到赛道上去。
宽阔的马场赛道上布置着栅栏障碍,骑手需要操纵马儿在障碍赛道上跨越障碍,直冲终点。
陆遇筝先给迟惜白示范了一次,乌云在他□□如同神驹冲锋,面对障碍赛道依然如履平地,没有丝毫停顿滞涩地冲进终点。
迟惜白忍不住高呼起来,疯狂鼓掌,操纵着温莎走过去,“会长,你好厉害!”
陆遇筝跑完一圈脸不红气不喘,却在迟惜白一句话里败下阵来,只能转移话题,“你试试。”
迟惜白视死如归地点头,带着温莎走到场地中间。
迟惜白深吸一口气,微微压低身体,一声令下,温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。
马蹄奔向障碍,随着栅栏越来越近,迟惜白觉得眼前一黑,下意识一拉缰绳,温莎一声嘶鸣,霎时间刹住了步伐。
迟惜白被颠得一震,手一松,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,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!
陆遇筝猛地从马背上跳下来,冲到迟惜白面前将她扶起来,呼吸紊乱紧张地看着她,“惜惜,你怎么样?”
好在护腕和头盔给力,迟惜白没受伤,就是被摔疼了。
她摇头说没事。
陆遇筝皱眉,“还是去校医室看看,别有什么伤。”
“不用不用!”迟惜白连忙拉住他,“我真的没事!”
迟惜白上下跳了两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受伤,“我们赶紧继续练吧!”
陆遇筝不赞同地看着她,但还是拗不过迟惜白,只好退而求其次。
“我跟你骑一匹,带你跑一圈。”
迟惜白想起来被温莎摔下来也有点后怕,有有经验的人带着当然更好,当即同意了。
陆遇筝把迟惜白扶上马,接着自己也翻身上马,坐在迟惜白身后。
第一次和异性前胸贴后背靠得这么近,迟惜白觉得耳根发烫,注意力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去了。
迟惜白拍拍自己的脸,努力把注意力放在骑马上。
陆遇筝的手伸到前面,握住缰绳,说话间胸腔震动,一呼一吸都好像在迟惜白的耳边,低声说:“看前面。”
迟惜白立刻坐直了身体,神情认真地目视前方,“嗯!我准备好了!”
陆遇筝双脚夹紧马腹,催着乌云向前走去。
“你不要害怕眼前的障碍物,你心里害怕了,马也会感觉到胆怯,自然无法跨越。”
“调整呼吸,目视前方,重心放低。”
乌云猛地跑动起来,一颠一颠地冲向前方!
空气随着跑动成风,鼓动着耳膜,迟惜白感觉到陆遇筝一拉缰绳,乌云随即一跃,轻巧地跨越了栏杆,如疾风迅雨。
迟惜白连呼吸都忘记了。
后背和陆遇筝的前胸紧紧贴住,迟惜白听见了心跳声扑通扑通,不知道是陆遇筝的,还是自己的,亦或是两者混杂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
每一次跳跃都如同呼吸般简单,却充满力量感,迟惜白在乌云的抖动下渐渐顿悟了什么,等到一圈跑完,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,跃跃欲试地望着在一旁吃草的温莎。
陆遇筝垂眸看向她被风吻乱的发梢,呼吸也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