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莱恩公爵生前的事迹被编纂成书,广为流传,但几次增删,现在市面上的书籍,大都与原本大相径庭。”
迟惜白心里头突然咯噔一下,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她咽了咽喉咙,“莱恩公爵……是男的女的?”
陆遇筝说:“女。”
迟惜白:……
她深吸一口气,“所以,第一本莱恩公爵的传记就是1933年的《女公爵》?”
陆遇筝点头。
迟惜白差点一个踉跄仰倒。
为什么偏偏是沈时泽,那个对她负好感度的男人?!
迟惜白调开系统面板一看,因为她和沈时泽顶嘴,好感度已经从-20跌到-40了,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主!
迟惜白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看向陆遇筝,“没有其他人有这本书吗?”
陆遇筝说:“除了沈时泽从图书馆借走的那本,现在只有赵家存了一本。”
“赵家,是赵微澜家?”
陆遇筝说是,“赵家是莱恩公爵的后嗣旁支,现在只有赵家还保存着莱恩公爵的些许遗物。”
“莱顿公学的历任理事长,也是由赵家人担任。”
没想到赵家还和莱恩公爵有这段缘分。
迟惜白叹了口气,沈时泽不喜欢她,赵微澜也不喜欢她,现在唯一的两本书在他们手里,她想拿到,真是难上加难。
迟惜白垮下脸,“我觉得我还是连夜突击意语来得简单。”
陆遇筝无奈地勾了下嘴角,“不争取吗?”
迟惜白托着腮望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,“想争取,但是也得有办法呀,就算是要争取,也要做两手准备。”
“不管能不能借到《女公爵》,我都得学好意语,不是吗?”
陆遇筝深深看了她一眼,不由自主地抬起手,想要摸一摸她的头,可是临到头,手腕一转,还是落在她的肩膀上,“既然这样,我给你补习。”
迟惜白忙不迭点头,“好呀,谢谢会长~”
陆遇筝耳尖滚烫,在迟惜白的灼灼目光下移开眼,喉咙喑哑地发出一个低沉的“嗯”。
晚上迟惜白写完作业,在iClass上问陆遇筝有没有空,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,才抱着书和习题册上楼,敲开了陆遇筝的房门。
陆遇筝好像刚洗完澡,肩膀上搭着一条长毛巾,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,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在凸起的喉结上,顺着锁骨沾湿了领口的一大片衣裳。
明明是夏天,洗完澡还是穿着长袖长裤,偏偏胸膛的布料沾了水透出一点皮肤的颜色,若隐若现。
迟惜白不由得被男色惑了眼,喉咙动了动,不自在地避开眼睛。
陆遇筝不愧是男主之一,穿得禁欲,没想到底下的身材还挺有料的,女主以后幸福了。
“进来吧。”陆遇筝侧身让开半个身位,请迟惜白进门。
迟惜白抱着书走进陆遇筝的房间。
他的房间和他这个人的风格简直一模一样,极简的黑白欧式风格,双人大床上的床品是简单的纯黑色系,书桌摆在靠窗的位置上,看书累了往旁边一看,就能和夜空中的星星撞个正着。
陆遇筝从迟惜白手里接过书,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,把书放在桌上,给迟惜白拉开椅子,“坐吧。”
“谢谢。”迟惜白忍住没去挠发痒的手背,不敢直接看陆遇筝径自坐下,陆遇筝也拉开另一只椅子坐下。
迟惜白看到陆遇筝的发梢一直在滴水,问道:“会长,你不先把头发擦干吗?我没关系的。”
陆遇筝淡声说:“我不喜欢吹风机,让它自然干。”
迟惜白说:“可是没吹干,很容易着凉的。”
陆遇筝顿了一下,改口说:“那你先自习吧,我很快出来。”
迟惜白点了点头,看着陆遇筝见浴室之后,才拿下教材翻开看。
浴室里隐隐传来吹风机的声音,迟惜白转头去看,只见磨砂玻璃门后,模糊的人影长身玉立,指尖在乌发中穿梭,不知道为什么,让迟惜白觉得喉咙痒。
她忙转过头不敢看了,捏起笔开始学习。
真是怪怪的,平时看陆遇筝也没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啊,怎么今天晚上觉得怪怪的?
她不会是晚上吃错了什么东西吧?
迟惜白摇摇头,甩开自己脑子里的杂念,把心思放在教材上。
迟惜白试着翻译了一句长句,但是不管怎么拆解,总有一种词不达意的感觉。
她不自觉地开始咬笔头。
一只修长的手从她的手里把笔夺走,笔头上沾了她一点口水,在台灯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。
迟惜白看到这一点水渍,不由得老脸一红。
只是手的主人似乎没什么感觉,把笔握住,在迟惜白的练习本上划掉了一个词,“这里,如果按照词面翻译,是‘如钢铁般的意志’,表达的是坚不可摧的意志力,用坚定程度太清,可以用坚毅、或者刚毅来形容。”
陆遇筝的声音如同掠过冰湖上的春风,虽然带着冰面上的清冷之意,但难掩温煦。
陆遇筝一只手搭在迟惜白的一侧,另一只手握着笔在练习本上勾画,整个胸膛差一点就和迟惜白的后背贴在一起。
蒸腾的热气不断地从背后传来,冷冽的松香钻进迟惜白的鼻尖,勾走了她的一缕心神,等到陆遇筝问了一句“听懂了吗”,迟惜白才姗姗回过神,连忙点头,“哦、哦,听,听懂了。”
陆遇筝把笔递换给她,撤了手重新坐下,“好,还有吗?”
迟惜白手忙脚乱地接过笔翻开书,她看不懂的地方都折了角,用铅笔做了记号写出问题。
“这里,为什么用的是近过去式,而不是未完成时?”
“联系上下文,这里说的是,他曾经学过马术和射箭,现在以此谋生,对现在产生了影响,所以用近过去式。”
“那这个呢?”
迟惜白把自己的问题一一摆出来,陆遇筝也一一解答。
等到迟惜白把目前碰到的难题都问完了,时钟也滴答滴答走到了十点。
迟惜白有点不好意思占了陆遇筝这么多时间,有些赧然地说:“不好意思啊会长,占用你这么多时间,问这些简单的问题。”
“没关系,有的时候,越简单的东西越是基础,更不能心存轻视。”
陆遇筝这么说,迟惜白更不好意思了,摸着耳朵说:“谢谢你会长,时间不早了,我先回房间了。”
陆遇筝微微颔首,“有什么事情,随时找我。”
迟惜白抱着书,朝陆遇筝道了谢,离开了他的房间。
迟惜白今天知识挤满了脑子,沾了枕头就睡,丝毫不知道,某人因为她一夜辗转反侧,春夜露重。
隔天早上,迟惜白起床就听到小花园里有小提琴的声音,没换衣服就从小门走出去。
陆遇筝已经在玻璃花房里练琴了,迟惜白站在花房门口听了几耳朵,眼睛微阖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哈欠。
陆遇筝一曲完毕,看到花房门口那个令他寝食难安的罪魁祸首,深深吸了口气,认命地走过去。
“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?”陆遇筝看到智能手环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。
迟惜白眼睛还迷蒙着不清醒,“听到声音就起来了,会长,你真的很勤快,六点就开始练琴了,你这样的人不成功谁成功?”
陆遇筝一时间哭笑不得,“只是睡不着。”
“你不用说,学神都不会说自己是学神的。”迟惜白迷迷瞪瞪地说出心里话,“最讨厌你们这些人。”
陆遇筝叹了口气,没法跟一个头脑还没清楚的人沟通,忍不住揉了揉她还乱糟糟的头发,心里微微塌陷了一块,“好了,回去再睡一会儿吧,七点再起,我们一起去学校。”
迟惜白下意识地点头,转头往回走,一个没注意踩在石子上歪了一下身,被陆遇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,才没有摔了。
迟惜白抬头只能看到他微开的领口里的锁骨,撑住他的胸膛站了起来,“我可以的啦,我要自己走。”
迟惜白推开他,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,把自己藏进棉被里睡得昏天黑地。
看着女孩安然无恙地沉睡过去,陆遇筝这才松了口气,低头看了看自己,认命地回浴室冲了个澡。
还是太早了。
迟惜白吃完早饭照例在玄关等陆遇筝,今天陆遇筝比从前晚了五分钟才下楼。
时间紧迫,陆遇筝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,带着微湿的水汽。
迟惜白疑惑地看着他,“会长,你早上怎么洗澡了,我记得你之前没有这个习惯呐?”
陆遇筝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,只能说:“早上练琴一身汗,身上不舒服。”
迟惜白不疑有他,和陆遇筝一起上车。
迟惜白今天和陆遇筝的课不一样,临分开前,陆遇筝握住她的手腕,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放到她的手心里。
迟惜白定睛一看,原来是一把钥匙。
“这是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。”
陆遇筝没有给迟惜白拒绝的机会,“不管是为什么置气,都不要拿自己的成绩开玩笑。”
陆遇筝送完钥匙转身离开了,迟惜白慢慢握住手心里的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