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救命啊！！！”

昭凌云满脸崩溃地低下头去，狠狠搓了搓头发。

“他到底要干什么！老林他疯了吧，刚开学他考什么考？”

“不要慌，万一很简单呢，小摸底而已。”

陈古楠忽得气喘吁吁地出现，身上天蓝色的校服被系在腰间，里面一件纯白色的短袖，上面几个印刷的英文字母，没什么特殊含义，也算是给这件衣服添点颜色。

“你又是翻墙进来的？”

“不然呢，再被我们的小学生会长发现了可就...”

陈古楠洋洋自得地开口，正要继续吹嘘下去，却见昭凌云的表情渐渐凝塞下来，后背一凉，他赶忙合上嘴，缓缓转过身去。

“我不是说过不要再翻墙了吗？”

“没有啊，你听错了吧。”

陈古楠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猛地打了个激灵，忙挠挠头，打了个哈哈，要把这事揭过，昭凌云却眼睛一亮，一把揪住了温律的袖子。

“好同学你终于来了，给我抄抄寒假作业呗~”

温律无奈扶额，却还是拉开书包拉链，取出一大包卷子，递给了昭凌云。

“数学老师这几天请假了，你先抄英语吧，楚老师收作业比较早。”

昭凌云一想到那位红裙高跟的楚袁笙老师便有些头痛，这位老师美则美矣，骂人功夫也是炉火纯青，两三句半阴半阳的话下去，你还笑嘻嘻地没明白，她已经把人骂完了。

“好，那语文老师的我先不抄了哈，江老师比较好说话。”

说罢，昭凌云便立马奋笔疾书起来，几下便是一张卷子，陈古楠正想贫嘴几句，说声“这狗爬似的字”，却又忽得想起来什么似的，眼睛一亮，也抓住温律的袖子，悠悠地摇啊摇。

“好同学你终于来了，给我抄抄摸底考试的卷子呗~”

“摸底考试下周五才考呢，还来得及复习。”温律头更疼了，这一个两个的活宝，要求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多，“不过你不会的题我可以给你讲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陈古楠撇撇嘴，百无聊赖地松开了温律的袖子。

就知道他最古板了。

“唉~”

陈古楠仰天长叹一声，上课铃随即响起，高跟鞋的哒哒声响起，楚袁笙几步走上讲台，张嘴便是一句“课代表，把作业收一下。”

“！”

昭凌云猛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，对着正在收作业的课代表焦急开口。

“你先等等，先等等，我就剩两张了，最后再折回来收我的行吗？”

英语课代表刚点点头，一句“好”还没出口，半截粉笔砸下，精准无误地砸准昭凌云的额头。

“诶呦。”

痛到不痛，只是这一下猝不及防，昭凌云下意识惊呼出声，下一秒，就见那张时髦漂亮的美人面离自己越来越近，轻飘飘地开了口。

“抄了的知识是自己的吗？小昭，你告诉我，你抄完这两份卷子，能把英语考及格吗？”

昭凌云脸“腾”地一下红了，几乎要蒸腾出热气来。

“能！”昭凌云忽得大喊一声，又咬了咬唇，不肯服输似的把话补全，“我能及格！”

说罢，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，吸吸鼻子，就那样在楚袁笙面前波澜不惊地抄完了那两份卷子，末了，狠狠按了一下笔的末端，收回笔尖，将那两份英语卷子一扬，精准无误地递到楚袁笙手里，十足潇洒。

“我要是及格了怎么办？”

“我给你免一个月作业。”

“好！”昭凌云十足的侠女风范，不服输的性子也上来了，“一言为定。”

可话虽如此，下课铃响起的时候，昭凌云还是软了下去，沮丧地瘫软在桌前。

“完蛋了~”

温律和陈古楠对视一眼，忙上前去，正要安慰昭凌云一句，却见她已经再次抬起了头。

“我就不信了！”

说罢，昭凌云再没管别的，气哼哼翻开英语书，竟然真的开始背单词了。

这一背，可就收不住了，先是英语课背单词，然后变成了数学课做题，语文课查词典，连带着连没补完的假期作业也不写了，一门心思钻进英语题的海洋去了。

好多次，老师一句“作业没写的站起来”，原本鹤立鸡群的陈古楠也有了伴，昭凌云站得笔直，活像是骄傲的战士，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，走近了才发现，是刚刚做过的阅读理解。

这一下，硬生生把陈古楠的学习热情也带了起来，他聪明，数学成绩一直在班级中上游，偏偏人捣蛋，上课不是看窗外，就是做小玩意，但凡有个需要背诵的科目，都是一塌糊涂，真应了那句“语文英语老师拼命打，数学物理老师拼命护”。

只是他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，这节早自习还在“尔来四万八千岁”，下节课就会周公去了，昭凌云倒是憋着一口气，作业也不写了，饭也不吃了，觉也不睡了，给陈古楠都看得一愣。

“哎哎，温律，你说她能及格吗？”

“应该可以。”温律停下做题的笔，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昭凌云努力学习的背影，语气却很肯定，“她本来底子就不差，只是后来懈怠了，而且凌云每次考试都只差几分就及格了。只要多对几个选择题就行。”

温律肯定，昭凌云却不肯定了，等真到了考试那天，昭凌云一抬头，对着正在复盘知识点的温律双手合十，郑重一拜。

“靠你了。”

语气壮烈地陈古楠忍不住笑出声来，好在第一节考的是数学，昭凌云浑浑噩噩做完了题，陈古楠已经舒舒服服依靠着讲台打起了盹儿。

监考的老林没忍住皱皱眉，拍醒了他，不满地开口。

“检查检查再睡，你这别的科目啊，有数学一半高，你班主任也不能气得不来上课。”

明明是他有事才不来的。

陈古楠暗自腹诽几句，却还是装模作样地翻了几下试卷，继续和周公下棋去了。

就这么煎熬了两天，终于到了英语考试，昭凌云就差没给自己头上绑一截“必胜”的布条，连夜检查了自己的纸笔，庄重的在试卷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后，刚瞧了一眼题，脸上的笑容便猛地垮了下来。

好难。

英语真不是人学的。

挑灯夜战了十天的昭凌云艰难地在题目上划下了第一个标记，长出一口气，艰难地翻译起来。

“when is comes to disinformation...social media ...”

什么东西？

什么信息？

昭凌云长叹一口气，艰难地选下选项，又抬头瞧了一眼陈古楠抓耳挠腮的糗样，心里总算安定几分。

好兄弟，一起走！

陈古楠的习惯一向不错，会做就是会做，不会做也要凭感觉和自己稀泥一般的语感硬生生填上去，语文作文更是每次都写满方格，态度十分认真，连带着老师都不知道该如何批评了，只能一遍一遍告诉他认真听讲，然后看他下节课依然睡觉。

不过此时，昭凌云也顾不得他了，一道道题做下来，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，正慌乱间，广播声催命般响起。

“还有十五分钟交卷，请各位考生做好准备。”

眼见还有两个作文没写，昭凌云干脆大笔一挥，艰难拼凑出续写的意思，大笔一挥，留下一句专门背过的开头和大段小学生水平的叙事，末了，又是一句宛如给这篇作文镶了金似的优美结尾，另一个作文，则是直接大刀阔斧地抄了前面的阅读理解。

等这一切做完，恰好还有三分钟，昭凌云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时，却恰好对上了温律抬起的眼。

他似乎也做了艰难的决定，唇齿开合，是一串答案。

“AACBD,BCACC”

什么？

昭凌云的手心又开始出汗，眼前的答题卡模糊起来，似乎有了重影。

写不写？

这十个答案和自己写的都不一样，哪怕只写五个，都说不定可以及格。

不想让楚袁笙看笑话。

但是这是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答案。

昭凌云脑海中不断天人交战，试卷在眼前愈发模糊起来。

改，还是不改？

正茫然之际，忽得，下课铃响，眼前的试卷被收走，昭凌云深深吐出一口气。

管他的，看命吧。

老师批阅卷子的速度很快，隔天就出了分数，昭凌云蔫蔫儿地趴在桌子上，等楚袁笙公布分数，像一场漫长的凌迟。

“昭凌云。”

忽得，她的名字被念出声，她猛地抬起头来，楚袁笙却住了口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昭凌云只觉头晕眼花，正要负气低头时，她终于开口。

“恭喜你，可以免一个月作业了。”楚袁笙乌发红唇，笑吟吟地扬起试卷，“78.”

昭凌云耳边嗡鸣起来，巨大的欣喜袭来，对了！前面的题，她做对了！只不过...

“温律，你给我传的答案怎么不对？”

“对了啊。”温律看了看自己138分的试卷茫然抬头，“是听力的答案啊。”

“什么！？”

出声的却是陈古楠，颤颤巍巍举起了洁白的英语试卷。

“那不是阅读答案吗！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