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呼——”,男人松了一口气,监护仪滴滴滴的响出声。
耳畔隐隐约约响起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,“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,等退烧就好了。”
鼻尖溢满令人作呕的刺鼻气息,病床上清瘦少年眉头微蹙,眼皮颤的厉害。
头好痛,就连呼吸都跟上刑一般痛苦,冷气进入鼻腔,脆弱的鼻粘膜散着血腥气,喉管更是火辣辣的刺痛。
文瑾下意识皱紧了眉头。
旁边好像围了许多人,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,尽管他们有意压低了声响,但争执声依旧吵醒了文瑾。
头好痛,他这是在哪,文瑾试图睁开眼,眼皮却沉如千斤一般。
脑海里更是空空如也,少年愣了一瞬,他这是……失忆了?
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,满是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,大部分记忆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大雾,影影绰绰的看不清。
文瑾看到自己17岁考上大学并当上了学生会主席,站在台上英姿勃发,台下人面容模糊不清;大二参加比赛,拿了金奖,身边队友容貌也是同样模糊……
他脑海中纷杂的碎片里没有17岁以前的记忆,17岁以后的记忆中自始至终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。
回忆像是一场被剪辑过的短视频一样,虽然有很多看不清的记忆,文瑾还是零零碎碎的拼凑起了一个男大学生形象。
比同学年级小一点,但为人处世很成熟,所以被推举成了学生会主席。
很爱干净,住的地方总是被收拾的井井有条,偶尔会偷一下懒不打扫卫生,但精力回满后就会收拾。
家境一般,自己好像还打了两份工,好像是为了攒钱买什么东西,即便如此他学习成绩仍很好,属于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存在。
还是个超级大帅哥,问他要微信的人数不胜数。
文瑾反应迟钝的意识到,原来自己是一个优秀、独立、自信的人。
真的是这样吗?自己有这么好吗?为什么感觉有点陌生呢?
质疑的想法短暂冒出,又被文瑾压了下去。
肯定是这样呀,记忆又不会骗人。
会骗人的只有狗男人。
文瑾继续顺着记忆回想,脑海中最后的场景是有人在笑着说他些什么,高脚杯碎在眼前,随之就是天旋地转,暗红色的酒液撒了一地。
心头却浮出强烈的解脱感,像是从一段既有的悲惨经历中挣扎出来一样,连灵魂都被释放出来。
一个莫名念头紧跟着在他脑海中浮现——
既然失忆了,是不是就不会再给他添麻烦了。
这可真好。
文瑾松了口气。
不对,他忽然反应过来,有些茫然,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近乎松了口气般的念头?
甚至一想起失忆这件事,他都生不出来半点抵触的想法,仿佛这不是一件坏事。
想不明白。
而且……他是谁呢?自己不想给谁添麻烦?
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俊秀少年,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差了,淡色唇瓣上被咬出一圈浅浅的牙印,沾着润泽的水印,又湿又粉。
站在床边正调试药剂的医生,神色一顿,眼神不由自主落在文瑾唇上,指尖忽然发麻发痒。
想塞进去让他咬着。
奇怪的念头袭来的又急又凶,医生顿了顿,心跳声震耳欲聋,他抚上自己胸口,这是来自于‘他’的感受吗?
‘他’想要文瑾吗?
文瑾还在试图回忆他是谁,但还没等他从思考中抽身出来,心脏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,像一只大手攥着心脏反复揉捏,文瑾猛地抓紧手下光滑的床单,胸口剧烈起伏着。
文瑾咬着牙,太阳穴青筋暴起,草了,他怎么还是个病秧子。
冷汗一阵一阵往外涌,疼痛感越发激烈,呼吸都显得有格外艰涩。
他胸口忽然一凉,一块冰凉凉的圆饼状物体贴了上来,没被人触碰过的肌肤上依稀还能感觉到捏着物体的温暖指尖,激的文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靠!怎么有人乱摸别人胸啊!
还带着道具摸!有没有廉耻心啊,好歹打一声招呼啊!
热气轰的一下窜上脑门,如同一组病毒强行闯入文瑾正高速运行的cpu,主板烫到几乎要炸开。
少年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,心率嗖的一下飙到一百八,旁边监护仪上的折线图跟坐过山车似得猛一下窜的老高,开始闪着红光并发出“滴滴滴”的报警声。
文瑾已经顾不上考虑周围这些人了,他猛地抓住搭在他胸口上的男人手臂,眼神锐利地瞪向捏着冰凉铁块贴着他胸口的俊美男子,只是眼眶中还带着刚醒的水汽,唇也不自觉张开,辅助着急促的呼吸,隐隐可见一截红润。
像是坠落人间的仙人被亵渎,让人忍不住想侍弄的更重更深。
男人的眸色越发沉了些。
“光天化日之下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,居然敢乱摸我!”文瑾声音沙哑的厉害,白到透明的小脸上被气出一抹浅淡红晕,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漠,说出口的话惹人啼笑非凡。
“再敢耍流氓我今天就废了你这臭狗崽子。”
说着文瑾手上使劲,用力一推,林漠手臂纹丝不动。
???
文瑾不信邪,调节气息,凝神于心,手腕发力,推!
男人的手臂稳如磐石。
完,完蛋了,文瑾欲哭无泪,指尖无意识捏紧男人手臂,他还是个虚了吧唧的男人。
床边的医生挑了挑眉。
手臂上传来的推搡力道很轻,不像是抗拒。
眼前人面红耳赤,眼角含泪,不像是生气。
手臂上的指尖带着凉意,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。
林漠眼神渐深,看向文瑾的眼神多了几分难言的探寻。
眼前少年看到他后涨红了脸,明明嘴里说着斥责的话,可神情却满是羞涩。
男人勾起唇角,怎么,这是什么勾引他的新把戏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