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司翊道：“我也不会跳皮筋。”

三。

女生着急落泪，她试图把男生拉走：“我们快回去吧，站不到框里会死的！”

二。

男生突然不强求了，他好似想开了。颤抖着站起来后向林司翊低头道歉：“对不起，真是对不起……既然我要死了，你们也别活！”

他眼中突然充满戾气，从指环中拿出一把刀向魏时砍去。

“小心！”林司翊下意识转身和魏时位置互换。

一。

数字刚一变换，男生的刀还没落下，一瞬间僵住，全身布满红血丝，然后“砰”的一声炸了个稀碎。由于林司翊离他太近，男生身体里的脑浆、血浆、胃液……溅了他一后背，血腥味参杂着恶臭，及其难闻。

那名女生也没能幸免，和男生一样炸成了一滩肉泥。

李双双见这一幕只觉得恶心反胃，还好没让小如意出来。

“奕哥，呕，你回去，呕……”李双双快哭了，一是因为害怕，二是因为这个味道真的很冲，“一定，洗个澡……呕……”

虽然如此，游戏还是要进行下去的，魏时想说什么却没说，回去撑好跳皮筋后，李双双强忍着难受把这一关给过了。

林司翊也很受不了这个味道，绝对没有人能受得了这股恶臭，游戏的恐惧本来就对人的心灵造成伤害，死亡的当面暴击更是会损害心境。

林司翊回宿舍的路上都是迷迷糊糊心不在焉的。

等到了宿舍，李双双再也忍不住，找个垃圾桶就吐了。因为一个宿舍只有一个淋浴，她跟两人说了一声就跑去其他宿舍里洗澡去了。

“这是我来时穿的睡衣，不嫌弃你就换了。”魏时把那身黑色的冰丝睡衣递到林司翊面前，“现在没别的衣服了。”

林司翊走到卫生间关上门：“等我洗完吧。”

魏时就拿着那身衣服在卫生间门外等他。

“如果不是倒计时结束的话，你会被砍伤的。”魏时开口道，他的声音清冷，但听起来是暖的。

“你说那个啊，我当时没想那么多，这不是没事，就算砍一刀也不一定会死。”

“你怎么能保证一定不会死？我们现在一点时空缝隙的线索都没有，你觉得你能撑到游戏结束吗？”

“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要保护你，当还你个人情吧。”

因为魏时曾保护过他，所以他也要保护魏时，就如林司翊所说，还人情。

魏时也没想过人情不人情，换作是别人他真不一定去抗那一锤子，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，林司翊不能有事。

笑话，真是太笑话了。

魏时也不在门口等了，他把衣服放在了床上，随后躺了下去：“洗完叫我。”

另一边的林司翊哪里是在认真洗澡，他赤｜身站在花洒下，想起人体爆浆的那个场面就久久不能平静。

生命的意义在于是什么？死亡游戏的意义又在于什么？

极端情况下最能检验人性，先是眼镜女不想死便想法设法拉着其他人陪葬，然后又是那个男生怕死，所以可以发疯到举刀杀人。

魏时说得对，但凡倒计时晚那么一丝丝，他现在早就被砍出个窟窿了，哪里还有命活到副本通关？

本来以为现实世界就已经很残酷了，结果游戏世界更残酷。

或许有一天他会死在副本里，那叔叔怎么办？或许他的叔叔也会死在副本里，陆子潇也会，肖笙白也会，魏时……也会。

太可怕了，林司翊不敢再继续往下想。

他靠墙蹲了下来，任由水洒在他身上，扶额的同时也捂住了上半张脸，看不出情绪。

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，或许，他需要时间静一静。

忽然，林司翊察觉到周身的环境暗了，感觉不对的他立马喊魏时，起码不能光着身子吧。

魏时从语气中听出他的紧张，立刻拿着衣服推开了卫生间的门。

里面就是一片黑暗，不是灯坏了，而是绝对的黑暗，就好像突然置身于另一个地方，卫生间的门也不见了，想出也出不去。

林司翊眼疾手快结果衣服很快穿上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魏时问。

“不清楚，洗着洗着就这样了。”

然后他们就看见不远处亮了一束黄色微光。

一如李双双所看到的那样，位于中间的女生被欺负、被嘲讽，他们唱着那首专属于她的歌谣：

大哑巴生了小哑巴，哑巴上学顶呱呱

哑巴哑巴不说话，放学回家找妈妈

哭完妈妈哭爸爸，走进深山去采花

一朵两朵三四朵，采完了花死全家

“谁家好人编歌谣咒人家死全家的？”林司翊意识到，这就是赤裸裸的校园霸凌。

同样，围绕着女生的NPC散去后，他们也收到了一张纸条。

环境回归了正常，他们仍旧在卫生间里，那片黑暗也不见了，林司翊手中仍拿着那张写着“帮我，告诉老师”的纸条。

他的身上湿漉漉的，但魏时的这身睡衣还挺合他的身。

魏时：“先出去吧。”

两个人挤在一个小卫生间确实不妥，在魏时开门出去后林司翊也跟着出去了。

“擦一下。”魏时递给林司翊一块奶白色的毛巾，像是新的。

林司翊笑着接过来：“你指环里储存的东西还真不少。”

“有的东西想带也带不来，恰好就带了这条毛巾。”魏时拿过林司翊手中的纸条，“待会儿带上李双双，我们去教学楼里看看。”

林司翊应了声行。

现在已经下午了，经过上午那般折腾，玩家们都饿了，好在学校食堂有做饭，不然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了。

虽然是游戏吧，但不得不说这学校食堂做的饭还真是不错，有的玩家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还嫌不够。

“怎么突然又要去教学楼了？收到什么任务了吗？”李双双低头吃着碗里的米饭，小如意在桌子干净的一角乖乖坐着，她是玩偶，吃不了东西。

魏时停下筷子：“我们见到哑女了。”他把纸条递给李双双看，“这是她给我们的。”

李双双一看惊了一跳，饭也不顾得吃了：“卧槽！我也见了！今天上午我找你们的时候也捡到了这张纸条！应该不是禁忌吧，我到现在都还没出什么事。”

“哑女是这个副本里的鬼怪，其他NPC对我们说的话可能是假，但鬼怪一定是真的。”林司翊道，“也真是巧了，我们三个人都捡到了这张纸条。”

“对了，还有一个，”李双双道，“好像叫什么……郝开心？我捡到纸条的时候他也捡到了，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还没有照纸条上的话做。”

魏时道：“等吃完饭后先去找女教师，把纸条上的任务做了，之后再找时空缝隙。”

三人一致同意，于是饭后他们就回到教学楼高三（3）班所在的那一层。

先前魏时观察过了，教师办公室离三班并不远，他们去了教室发现没人，然后就去了教师办公室。

办公室里的光线有点暗，静悄悄的，本来以为没人，结果就女教师一个人在角落的办公桌前坐着。

“你们三个有什么事吗？”NPC道。

魏时道：“是这样的，学校里有个女同学被一群学生打死了，你会怎么处理？”

“把这件事告诉我是你们三个人的意思吗？”女教师答非所问。

魏时：“是。所以你会怎么处理？”

女教师转过去不说话，冷着脸一动不动。

林司翊：“……NPC卡壳了？”

魏时做了个噤声手势，林司翊对这方面不了解，游戏NPC不是科技也不是数据，没人知道他们是怎样的存在，又是怎么存在的，也可以称之为另一个世界的“人”。

“我再问你一遍，你想怎么处理？”魏时并没有生气的意思，但语气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。

女教师道：“死了就死了，死了活该。”

这一番说辞林司翊和李双双都愣住了。

好在这一番并没有什么危险，三人安全回了宿舍。

李双双想当好人，于是就带着林司翊去提醒郝开心，要记得去女教师那里走个过场完成纸条上的任务。

本来是好心，结果郝开心却反驳她：“你放心好了，这么长时间了我都还好好站在这里，那个纸条指不定就是什么新的禁忌，你还是操好自己的心吧，说不定今晚晚上就死了。”

“诶！你TM说什么呢！姐提醒你也是好心好吧！”李双双气的想跟他打一架，好在林司翊拦着她不让她冲动，不然没等晚上，郝开心就要被打残了。

自己人受了委屈，林司翊也没想着就这么算了，他语气中带着警告：“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
就这样，林司翊把还在气鼓鼓的李双双带回了宿舍。

打开门，魏时正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的入迷。

“奕哥，你拦我干嘛？我TM就该一脚踹他脸上以解心头之恨！”李双双靠在桌子边上，“他不去就不去了，咒我是几个意思？哑女把他弄死才好！”

“好了好了。”林司翊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消气，转眼看见盯着手机的魏时，便问，“在想什么呢？”

魏时把手机拿给林司翊看：“你不觉得，哑女很可怜吗？”

屏幕上是一个便签，里面是魏时方才打的字，也就是他们曾听到的嘲讽哑女的歌谣。

林司翊坐下和他一起看那段话：“可怜又怎样，她不照样杀了很多玩家吗？”

李双双听了好奇，生气的事也不管了，起身就凑了过来：“陈哥说的也是，这哑女是被霸凌而死确实可怜，但就算我们觉得她可怜，那也不能让她复活回到被霸凌前吧？”

魏时道：“我是觉得我们现在的认知受限，只是一味地从教学楼、宿舍、操场这些地方找时空缝隙，根本没什么头绪。”

林司翊想了想：“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很多疑点，比如为什么一个宿舍只能住三个人？”

李双双不经意见看向那个空荡荡的下铺，只觉得背后一凉。

“女生的直觉，奕哥你刚说的话怪恐怖的。”李双双唤出了指环里的小如意，搂在怀里。

这样的话还能没那么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