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内一片狼藉，于妈妈和桃穗正扭打在一起，桃穗狠狠抓于妈妈的头发，于妈妈吃痛，一只手想要将头发扯回来，一只手用力抓着桃穗的下巴。
二人面目狰狞，谁也不让着谁。
“住手。”墨禾一声斥喝。
可二人就跟没听见似的，反而越发使劲儿。
沈自央皱眉，“还要打是吗？去叫几个强壮的小厮过来把她俩架到前院，让主君也看看热闹，打完了我们再说事儿。”
果然，二人立刻放开了对方。
桃穗立刻连滚带爬到了沈自央的脚边，“夫人，求您给奴婢做主，奴婢没有偷吃老夫人的燕窝，奴婢是冤枉的。”
沈自央抬眸，于妈妈的表情让她很不爽，因为这表情她可太熟悉了，跟她那个前同事，有个经理表舅的猥琐男，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如出一辙。
说这于妈妈没有后台她可不信。
果然于妈妈一语惊雷。
“夫人，碧辛院有的是燕窝，我何需偷吃老夫人的。”
燕窝可不是什么便宜货，就算在现代也不是人人吃得起的，一个下人婆子说的这么轻描淡写，沈自央不免好奇这于妈妈到底啥来头。
“碧辛院？”沈自央偷偷跟墨禾嘀咕了一下，墨禾便知道了她的意思。
“碧辛院是楚姨娘的院子，于妈妈是楚姨娘的生母。”
沈自央明白了，难怪她这么目中无人。
沈自央冷笑，“于妈妈，你如何确定是桃穗偷吃的。”
于妈妈脸色一变，“夫人此话何意，夫人这么说是怀疑我了。”
沈自央没有理她，而是转身询问众人，“除了她们，还有人碰过吗。”
众人七嘴八舌否认。
“很好。”沈自央满意地点点头，“既然公说公有理，婆说婆有理，这样吧，我儿时翻阅古书，听说燕窝不能跟酸枣一起吃，若一起吃了，会令人上吐下泻直至脱水而亡。”
沈自央冰冷的眸子盯着于妈妈，“墨禾，拿酸枣来，谁敢吃下，谁是无辜。”
于妈妈的脸上顿时电闪雷鸣，沈自央一下便瞧出了端倪，她心里有数了。
老夫人年纪大了常常胃口不好，所以厨房总会为老夫人备着些酸枣。
沈自央接过墨禾手中的酸枣，先朝着于妈妈走去。
于妈妈睁大双眼难掩惊恐。
“于妈妈，我肯定是信你的，所以我先让你自证清白。”沈自央一脸奸笑。
于妈妈瑟瑟缩缩地伸出手，半晌还未送入口中。
“于妈妈怎么了？”沈自央明知故问，“于妈妈怕了？”
这保不准是要命的，于妈妈挣扎再三还是没有勇气入口。
“奴婢愿意吃！”桃穗起身，抓了一把酸枣就往口中送，几经痛苦，桃穗最终咽了下去。
沈自央也懒得逼迫于妈妈，转身朝众人道：“都看到了吧，谁是谁非显而易见了。”
酸枣落地，于妈妈跪下。
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，可这个过不能越过道德底线，不告而拿视为偷，偷者，轻为德行沦丧，重为枉顾法纪”，沈自央弯起嘴角，“于妈妈，你认是不认？”
于妈妈沉默。
还挺硬气，“来人，将于妈妈拖出去打十个板子，罚一个月月钱。”沈自央冷冷道。
于妈妈猛然抬头，房门外已经进来好几个小厮，拖起她就往外走。
这时，一个身影慌慌张张而来，沈自央瞧着此人面容姣好，颇有些姿色。
不难猜出，这便是楚姨娘了。
“住手。”楚若心慌忙将小厮驱赶开，将于妈妈护在身后，这才朝沈自央行礼。
“夫人，不知于妈妈犯了何错。”
“偷盗”，沈自央一字一顿，“栽赃。”
楚若心明显心虚了，她娘的德行她最是清楚不过了，公爵府嫡女缠绵病榻多年，府上都碍于她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新主母进门，她早就嘱咐过她娘，她娘竟还这么不知深浅。
不过她娘年纪大了，这十大板子下去不知能不能留得一口气。
“夫人，于妈妈有错认罚，可她年纪大了，请夫人从轻发落。”楚若心跪下，也硬拉着于妈妈一起跪着。
看着于妈妈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，沈自央自然不会从轻发落。
“楚姨娘，如果年纪大就可以从轻发落，那么那些年纪更大的岂不是蹬鼻子上脸为所欲为？府中还有规矩可言？”
楚若心将唇抿成一条直线，余光扫过年迈的母亲，她终是不忍心。
“夫人自有决断，妹妹定不会驳了夫人，不知夫人可有知会老夫人。”
看来这于妈妈的靠山不止一个。
“老夫人还病着，就别拿这肮脏事儿让她心烦伤神了。”
楚若心一愣，自从沈长意卧病，老夫人就将掌家之权收入囊中，即便她这个新主母入府，府中大事小事还是由老夫人做主。
沈长意都斗不过老夫人，她一个庶女是怎么敢的。
“楚姨娘要端正自己的身份，你也是府上的主子，下人犯错若是厚此薄彼，岂非助长歪风邪气，楚姨娘是聪明人，肯定能懂我的意思。”
“好了，动手吧。”沈自央一声令下，小厮们立刻将于妈妈架了上去。
楚若心知道自己人微言轻，她母亲这顿责罚是逃不掉了，她能做的只有为母亲祈祷。
处置完于妈妈沈自央才后知后觉早已咕噜噜抗议的肚子。
她吩咐桃穗再给老夫人炖一盅燕窝，而后让墨禾赶紧将她的晚饭拿上来。
细算一下，今天从一大早开始干到黄昏，午休都没有，牛也经不起这样折腾，她干脆直接在厨房吃了算了。
体力脑力双消耗，沈自央多吃了一碗饭才回到院子消食。
可老天似乎还不放过她，她听见外头传来女子大喊大叫的声音。
沈自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“又怎么了？”
墨禾快步便门口跑去，而后沈自央便依稀瞧着墨禾拦着一个女子。
待二人近一些，沈自央这才看清那是一个孩子，约摸七八岁的样子。
还没等沈自央说话，那孩子就指着她大喊，“你为何打我外祖母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，难怪父亲不喜欢你。”
哦，沈自央一下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便是楚若心的女儿，兰姐儿。